农历九月初九,是汉族的传统节日——重阳节(又称:老人节),因《易经》中把“六”定为阴数,把“九”定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重阳节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形成,到了唐代,重阳被正式定为民间节日,此后历朝历代沿袭至今。
说到重阳节,大家便会不自觉地想起唐代诗人王维的作品《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诗中写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佩茱萸是重阳节的风俗之一,那王维始终“遍插茱萸”的“茱萸”究竟是何物?
茱萸,又名“越椒”、“艾子”,是一种常绿带香的植物,一种落叶小乔木,开小黄花,果实椭圆形,红色,味酸,可入药。具备杀虫消毒、逐寒祛风的功能。木本茱萸有吴茱萸、山茱萸和食茱萸之分,都是著名的中药。佩茱萸,中国岁时风俗之一。在九月九日重阳节时爬山登高,臂上佩带插着茱萸的布袋(古时称“茱萸囊”),能祛邪辟恶。
茱萸分为山茱萸、吴茱萸、食茱萸、草茱萸,而每一种都有自己独特的用途。
山茱萸
山茱萸,学名Cornus officinalis,英文叫dogwood,属山茱萸科落叶灌木或小乔木,是温带和亚热带树种,其成熟果实为中药,别名“山萸肉”。山茱萸的花期在春季,一般在清明时节先叶开放;果期在秋季,采制一般在秋末冬初。
吴茱萸
吴茱萸,学名Tetradium ruticarpum,为芸香科落叶灌木或小乔木,在中国主要分布于长江以南地区。吴茱萸的花期为春夏之交,果期则为夏秋之交。吴茱萸之所以有“气辣子”、“臭泡子”、“臭辣子树”等别名,是因为它的接近成熟的果实气味浓郁,辛辣而苦,为常用中药。江浙人习惯把刺激熏人的气味称作“臭”,韭菜味就常被称作臭味。吴茱萸的果实呈五角状扁球形,颇具观赏性。《名医别录》中记载:“吴茱萸生上谷川谷……九月九日采,阴干。陈久者良。”
食茱萸
食茱萸,学名Zanthoxylum ailanthoides,为芸香科落叶小乔木,春季开花,秋季采果。因为食茱萸的嫩枝密布锐利的尖刺,树干也长满了瘤状尖刺,连鸟儿都很难在上面栖息,所以有“鸟不踏”之称。《中国植物志》则称其为“椿叶花椒”,因其叶子酷似香椿。食茱萸的果实是重要的调味品,古来与花椒、生姜并列为“三香”。它在川菜中使用的最广泛,明末清初从南美洲引进了辣椒后,古典川菜中的食茱萸才让位。
草茱萸
草茱萸( Cornus canadensis L.)是山茱萸科草茱萸属植物。叶对生或6枚于枝顶近于轮生,纸质,倒卵形至菱形,长4-4.8厘米,宽1.7-2.2厘米,先端突尖,基部渐窄。伞形状聚伞花序顶生,宽约1.2厘米,被稀疏的白色平贴短柔毛;总花梗细圆柱形,长约2厘米,花丝微扁,白色,无毛;花盘墩状,无毛;花柱圆柱形,长约1毫米。核果球形,红色,直径5毫米。花期8月;果期不明。分布于中国、朝鲜(旧本)、俄罗斯(远东地区)以及北美洲;在中国分布于黑龙江省小兴安岭北部的新青林业局和吉林省安图县长白山针叶林下。生于海拔1200米左右的山区。株形优美,叶型奇特,花洁白, 果实艳丽,可用作林下地被植物。
茱萸,香气辛烈,可入药。曹植的《浮萍篇》就有说到:“茱萸自有芳,不若桂与兰。”《西京杂记》卷三也有说到:“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令人长寿。”
重阳节与茱萸的关系,最早见于《续齐谐记》中的一则故事:汝南人桓景随费长房学道。一日,费长房对桓景说,九月九那天,你家将有大灾,其破解办法是叫家人各做一个彩色的袋子,里面装上茱萸,缠在臂上,登高山,饮菊酒。九月初九这天,桓景一家人照此而行,傍晚回家一看,果然家中的鸡犬牛羊都已死亡,而全家人因外出而安然无恙。于是茱萸“辟邪”便流传下来。
重阳这一天,采摘它的枝叶.连果实用红布缝成一小囊,佩带身上,可用来辟除邪恶之气,是古来常用作防疫的中国民间药。重阳节插茱萸之风,在唐代已很普遍,除了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外,如杜甫的《九日蓝田崔氏庄》:“明年此会知谁健?醉把茱萸仔细看。”储光羲在《登戏马台作》一首诗中所云:“天门神武树元勋,九日茱萸飨六军。”写南朝宋武帝刘裕在重阳节宴群僚于戏马台,更把茱萸当作犒赏全军的奖品了。
茱萸雅号“辟邪翁”,重阳佩茱萸的习俗在唐代很盛行,人们认为在重阳节这一天插茱萸可以避难消灾;或佩带于臂,或作香袋把茱萸放在里面佩带,称为茱萸囊,还有插在头上的。大多是妇女、儿童佩带,有些地方,男子也佩带。重阳节佩茱萸,在晋代葛洪《西经杂记》中就有记载。除了佩带茱萸,人们也有头戴菊花的。唐代就已经如此,历代盛行。清代,北京重阳节的习俗是把菊花枝叶贴在门窗上,“解除凶秽,以招吉祥”。这是头上簪菊的变俗。宋代,还有将彩缯剪成茱萸、菊花来相赠佩带的。
重阳茱萸的目的在于除虫防蛀。因为过了重阳节,就是十月小阳春,天气有一段时间回暖;而在重阳以前的一段时间内,秋雨潮湿,秋热也尚未退尽,衣物容易霉变。这段时间又是桂花盛开之时,所以中国民间称之为“桂花蒸”,这时必须防虫。茱萸有小毒,有除虫作用,制茱萸囊的风俗正是这样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插茱萸应该选哪一种呢?根据以上摘要分析,选吴茱萸作为重阳节的应节植物比较合理,因为吴茱萸的果实不仅具有观赏性,而且采摘期也契合重阳节的节令,更主要的是它有浓烈的气味。事实上,重阳节插茱萸的目的是避邪消灾,而中国人对此的习惯做法就是以毒攻毒,以正压邪。所以,凡用于避邪的植物一般都是刺激难闻,气味浓烈的一类,如端午节的艾。
食茱萸的果实虽然也有味道,但要靠舌头才能尝得出来,况且它的植株通身有刺,不便用手触碰,更不便佩戴,当然不能入选。
其次,选定了品种,我们就可以轻松地在吴茱萸身上判定出重阳节民众所插的到底是哪一部分了。
西晋.周处《风土记》载:“九月九日折茱萸以插头上,避除恶气而御初寒。”南朝.吴均《续齐谐记》载︰“汝南(今河南上蔡)桓景从费长房游学累年,长房谓曰:‘九月九日,汝家中当有灾,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绛色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花酒,此祸可除。’景如言,齐家登山。夕还,见鸡犬牛羊,一时暴死。长房闻之曰‘此可代也’。”
这是关于重阳节插茱萸风俗最主要的两则古籍记载。从时间上看,西晋早于南朝,周处的记载更接近于风俗的源头;而从习俗传播上看,“折茱萸以插头上”要比“各作绛色囊,盛茱萸以系臂”更简单易行,因而更容易推广至普罗大众。
据此我们可以断定,“将吴茱萸的果实装进紫红色小口袋里,系挂在手臂上”的做法,实属于方术个案,不能作为传统节日的典范。而“把吴茱萸的枝子、枝叶或枝叶果一起折下来,插戴在头上”的方法,才是重阳节插茱萸风俗的正统。
有人可能会问,折茱萸插头上,于女士不难,但男士怎么插呢?要知道,中国人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的格言,民国以前的男人一直是留长发的,所以和女人一样,男人头上也是便于插茱萸的,而王维诗“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指的正是男人头插茱萸。
女人头上插茱萸,会让人联想到荆钗,也就是过去贫家妇女买不起金属发簪,用黄荆枝子代替的做法。后世文人喜欢谦称自己的太太为“拙荆”,典出于此。
最后,既然我们弄清了重阳节插茱萸是插茱萸的枝子、枝带叶或枝果叶,那就完全可以将应节植物的品种扩大到两个,山茱萸也可以入选。
因为一方面,吴茱萸主要产自南方,没有遍及全国,北方地区是山茱萸比较多见。而作为传统节日的应节植物,必须具备相当广阔的地域性才行,像端午节的粽子,包粽子的竹叶和芦苇叶到处都有。
另一方面,我们华夏风俗的源头在北方,不在南方,所以更不应忽略山茱萸作为重阳节应节植物的合理性。
再者,作为应节植物,没有绝对正宗的必要,也没有绝对准确的可能。全球庆祝圣诞节的国家很多,但都能用冷杉(Fir)做圣诞树的却仅限西方国家,温暖地区的国家只能用其它树种代替。佛教的圣树菩提树也一样,寒冷地区都是用椴树(Linden)代替菩提树的。
中国乃泱泱大国,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要为这样一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的国家选定应节植物,甚是不易,国花都是梅花、牡丹两个,何况失传已久的重阳节风俗名物呢?
佩茱萸的习俗虽然已经逐渐消失,但是重阳节的敬老爱老的精神传统永流传。